王来文先生是书画家,近日却出版了散文集《来文随笔》。
《来文随笔》装帧古朴华美,图文并茂,是来文多年随笔散文创作的结晶,有对古今书画尤其是福建书画的观照与品鉴,也有对日常生活的美学感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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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作品的差别是以语言的差别为起始的,这与一个作家的知识结构和美学资源有关。《来文随笔》语言内敛含蓄,节制有度。“芭蕉仅是芭蕉,有生命,有生机,无情绪,无情思。其在文人雅士笔尖下的哀与怨,非蕉本身之哀之怨,而是文人雅士的自哀与自怨,蕉仅是其感知和所借的喟叹之材而已。”读这样的文字,从语言的节奏、分寸和词语的选择上,我们就能看出作者是在努力穿越古典与当代的界限,从语汇与行文节奏上焕发出古今汉语的诗意与优雅。
从传统的经典的散文语言分析,书中辑一《画里散步》、辑二《今贤雅叙》、辑三《文心三墨》,可谓各有千秋,差异明显,但都文以载道,恰如其分,形神兼备,既焕发着汉语的诗意与优雅,又使理论阐释和文学叙事成了有机结构。
事实上,生活中的大事小物,一竹一扇一蕉,都能引起来文先生对美的探索与遐思。只是受朱熹、王阳明等先贤影响,面对生活、社会,他总是用平静细腻的体会替代了对强烈刺激的承受。
《来文随笔》大多结构精巧紧凑,短小精悍。说理,言简意赅,客观公正。状物记事,多用春秋笔法,却又惟妙惟肖。
来文涉猎书画及人物的随笔与他所擅长的花鸟白描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说事多用春秋笔法,言有尽而意无穷。写人也并不作传,而是讲究起兴。如《画里散步》中写曾鲸先谈人物画的发展;《今贤雅叙》中写宋省予则先叙小品;写桑吉才让当然更要先介绍唐卡艺术的特色。如此等等,有起有兴,从容不迫。往往千余字,便将书画家、艺术家的艺术面貌和特色进行了描述和总结概括,也抒发了他的个人体验及感悟。
《来文随笔》所辑录的文章大多叙述大道至简,却客观理性。作者总是能将闽地书画置于一个宏大的历史时空下,进行审美透视和理性反思。蔡襄、黄道周、曾鲸、吴彬等古今名家的书画,不仅在《来文随笔》中有客观理性的评介和研究,作者还能举一反三,从一书一画始,纵横捭阖,站在历史的新维度上阐发他对福建文化艺术的再发现与新展望。
作为一本品鉴“美”的散文集,《来文随笔》同样也在探索用多种“美”的方式进行表达。这种探索当然包括对汉语写作传统中人文精神的承续和现代改写,也包括对书画等艺术形式的借鉴与发挥。因此来文写竹子,便有了这样的表达:“我若闲情,竹便清雅,研一淡墨,一笔一画。消闲漫写,云淡风轻,静如处子,一派斯文。我若冲动,竹便铿锵,蘸一浓墨,笔走龙蛇,腾挪跳跃,气贯山虹,动如兔子,一派激扬。”显然,这是大写意中国画的表达方式,它酣畅淋漓地写出了作者心中的“墨竹”。
“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,回首再来已是雪满白发。历经30多年的岁月,如今,校园依旧,然故人难遇。”这段写母校的文字,同样体现着来文先生的书画理想和追求。其文字简约、单纯,留给读者的吁求空白和思情意味却丰富、悠长。
“我的专业是画画写字,可半生过来,占据我最多时间的却是阅读与写作。”《来文随笔》自序中的这段话,应该说道出了来文先生对待写作的根本态度。
文人雅士 春秋笔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