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上感动中国舞台一个月以来，杨维云直播间观众未能增加多少，这位“拼音奶奶”坦言，现在每次直播大概能有二三十人看，这离她巅峰时过万的观众相去甚远，“应该是大部分人都‘出师’了，我为他们感到高兴。”今年74岁的杨维云曾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，两年前她在短视频直播平台上开设了一间“没有墙壁的教室”教大伙识拼音，现在她依然坚持每天直播两场。杨维云告诉扬子晚报／紫牛新闻记者，只要直播间还有人，自己就会坚持下去。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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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人一黑板一教棍 直播间曾涌进过万观众

采访当天，杨维云有些咳嗽，她说自己正在发烧，不过仍然坚持直播上课。“有几个学生算是老粉了，经常和我连麦，他们平时工作忙，只有晚上能学一会，我担心我不直播的话，他们一直等下去会失望。”这几天由于身体不适，杨维云本想跟大家打个招呼就下播，但是一开播，见到在直播间等候已久的网友们，她不忍见面就走，还是拿起教棍讲起了拼音知识。网友们见到杨维云身体不适，纷纷劝她早点下播休息几天再来，杨维云感谢了网友们的关心，仍然坚持着把课上完，如同她年轻时在学校那样。

今年74岁的杨维云大半辈子都是和小朋友们在一起度过的，她曾经在安徽宿州市的小学当了30年语文老师，退休后她又去幼儿园工作了二十年，“当时我老伴和女儿都反对我退休后出去工作，我觉得我在课堂上讲了几十年，如果不做这件事了，我就没有别的事做了。”2021年5月，这位年过古稀的奶奶在短视频直播平台上开设了“没有墙壁的教室”教大伙识拼音，一人一黑板一教棍，授课地点就在家里。直播间很快爆红，杨维云回忆最火的那段时间，每天直播间都会涌入过万观众，逐渐家人们的态度也由反对变成了支持，老伴还经常用手机帮助杨维云拍短视频。

最开始直播那会，杨维云只是打算教小朋友们识拼音，后来她发现自己直播间里成年人也不少，杨维云告诉记者，根据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，全国不识字的成年人接近3800万，“其中许多人生活在自卑中，不敢去陌生的地方，不敢教自己的孩子，工作中交流困难……”还有一部分人识字但不识拼音，在互联网时代打字成了“老大难”，于是杨维云的课堂中又增加了教成年人的内容。

执教几十年，杨维云教过很多孩子启蒙识字。但她发现，成年人难教很多，“他们有自尊心，遇到问题难以启齿，来自生活的压力也大。”杨维云的直播间有位母亲，因为不识字，不敢独自坐车回娘家，遇见人也不敢说话，怕别人看不起，甚至每天都在焦虑，担心老板知道她不识字，会把她开除。这位母亲每天白天打工，晚上回来还要照顾家里老人和孩子，每天只能挤出一点点时间来杨维云直播间学习，用杨维云的话来说“来也匆匆去也匆匆”。这位母亲坚持一段时间的学习后，“交流起来像是变了一个人，不再畏畏缩缩了。”

部分人已“出师” 正努力教好剩下的人

“直播间里还有位来自江西九江的网友，因为口音很重，出去旅游大家都听不懂他讲话，于是就每天来直播间，纠正自己的读音，现在已经好很多了；还有一位快递员，因为小时候没上学，给人家送货都不大能叫清对方名字，也很努力地来直播间学习，现在基本上能认识一些常见字了。”杨维云向记者透露，自己遇到年纪最大的“学生”比自己还年长一岁，有网友会问“人到中年了，还能学吗？”杨维云便举例道，“比我年纪大的都学会了。”

“我很清楚成年人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，特别是我直播间的一些观众，他们不识字，每天都在忙忙碌碌，只有晚上十点以后才有属于自己的时间。”这也是杨维云坚持晚上直播的原因。曾经这位银发奶奶总是为了多教一些内容延长自己的直播时间，经常错过饭点，有几次还直播过零点。为此她和老伴还发生过不少争执。杨维云笑道，那时候自己经常是被粉丝们“赶”下播的，他们说我年纪大了，要注重身体，如果以后再播这么晚就不来看了。去年12月，杨维云生病住院，她将黑板带到医院直播，由于就诊后对药物反应不良，杨维云停播了几天，但很快她又恢复直播了，她告诉记者：“只要头能抬起来就能讲课。”

杨维云的课堂完全免费，她不卖课，不直播带货，也不向观众索要礼物，用她的话来说，“人家不识字，已经很困难了，我怎么能再向他们收费呢？”如今距杨维云开设直播课堂已经快两年了，部分学生已经“出师”，目前一般直播间只有二三十人，有时甚至是个位数，杨维云坦言，“人数开始少的那段时间，确实有点不适应，后来想想自己教会了那么多人，也应该满足了。”杨维云透露，自己第一次直播时只有一名观众，她还是滔滔不绝地讲了近两个小时，“只要直播间还有人，我都会讲下去，能多教会一个是一个。”

令网友们开心的是，杨维云现在注意自己的身体了，到了该下播的点，有网友请教问题，杨维云说，“我要下播吃饭去了，可以下一场再来问。”

仍在坚持上课 努力把祖国的花朵培养好

目前“拼音奶奶”仍如同在学校上课那般风雨无阻，甚至比上课时花费的精力还要多，“基本上一天两场，是全年无休的，大年三十我都会在直播间教大家。”现在，杨维云的课堂人数不多，但她仍然兢兢业业，不厌其烦地把每一个知识点讲到位，“教学就得认真嘛，都说少年强则国强，努力把祖国的花朵培养好。”

杨维云告诉记者，现在自己每天上午教拼音字母和组合，晚上通过《弟子规》《三字经》等短句教拼读。“我希望孩子们从小学习传统文化，从学习过程中形成良好的价值观，这些短句也不会和在校学习内容重复。”多年的教学经验让杨维云总结出一套教学流程，有网友在直播间向杨维云求助，说自己孩子“b”“d”“q”不分，杨维云表示，小孩要“边念边学”，随即将自己编的一串字母顺口溜分享给这位网友：比如字母“q”，就是“9只气球气气气”，“q”同“气”音，而且和数字9写法很像，联系到一起方便记忆；字母“b”就是“先拉天线往右拨”，“拨”同“b”音，短语也很好地解释了“b”的写法……

“春蚕不老，夕阳正红。没有墙壁的教室，不设门槛的大学。白发人创造的流量，汇聚成真正的能量。知播，知播，传播知识与文化，始终是你们执着的方向。” 这是《感动中国》组委会给予“银发知播”的颁奖辞。作为“银发知播”的一员，杨维云告诉记者，“这个奖项是对我之前努力的认可，同时也是一种鞭策，未来无论人多人少，我会继续坚持直播教大家，直到最后一个学生‘毕业’。”（实习生 袁先雯 记者 姜天圣）